【乾元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晚夏阁】【宁白术】扫除之中，各怀心思

祝容与 · 发表于 2023-6-24 16:06:50| 字数 1,085

十二月廿六晚夏阁辰时
宁白术
团云斜挂在枝稍，风雪又一时。仍教云酥启了窗，任新雪落满台，引人同落座，勾好最后一笔福字。
“如今诸事有条不紊，正是偷闲的好时候。”墨痕洇在红纸，又在风中收迹“虽说月前才收整过，应着年味儿，再添除些也无妨。”
白玉镇山压朱宣，搁下中书君。见碳火星星冉冉，觉一时凛风难至，便任扇开。云酥出门时，恰遇着浦月提水回来，故此吩咐道“主儿想着年节扫除，你去把问荷，喜儿叫来，今儿大雪洒扫便不必了，你爖好茶炉子也来。”复又折回来同宁白术取妆奁衣箱。
不多时，二人继至。问荷甫入内室便顿住脚，扫眼云酥，又朝主子笑道“那奴婢去打扫堂厅。”得允转身打帘去了。喜儿不明相看一眼，本随后的脚步也煞住，慢吞吞松下锦帘，偷眼打量起二人。是时云酥擦扫立柜，白术歪坐榻上正背着云酥呵手，只因这窗是她强行教开的，有些抹不开面罢了。喜儿收在眼里思量一回步去阖窗，状作无意道“好大的风，云酥姐姐将碳火生得旺，窗开了也不知道。”云酥即去看白术，见其仍坐于榻上，照旧按颜色规整着布匹衣裳，抿笑回喜儿“你心里细，也好帮我分理分理。”又添补道“一会浦月来你教她直去堂厅。”
至此晚夏阁的“开窗风波”平息，热气回拢，宁白术却在箱笼中闻见些个怪味，春山微皱，取出的衣物也只叠在衣堆上，并不分理。云酥见怪，将手里的活计交给喜儿，便也去瞧，可不见衣物上生了些或青或黑的霉点子。
“这……”云酥心有惴惴抬眼先瞧白术，只见她颜色温款，摇首道：“不妨事，旧年的衣裳了。”
宁白术便将衣裳拿出，式样是宫裁，花样也是乾元七年所赏的缠枝祥云纹，旧岁的光景在青涩的旧衣中铺开，秀女多着浅，深者唯青、蓝、绿三色，幸而，她爱这青绿，能让她忆起巍峨苍山、辽阔碧湖。如今，却霉了。
喜儿不知何时立于榻边的灯台，细细擦着木棱，分神将二人话语神情尽览，心中盘算，便走去方才阖窗的地方，似去扫窗前雪，边道“主儿有那么多新衣裳呢。”
宁白术去瞧衣堆，浅色如浪潮，似有逼吞正中那一抹青绿之势。静默，又响起一声轻叹，旧复叠整搁在云酥身旁“虽不穿了，仍收在衣阁里罢。恩旧怀新，到底是不同的。”
喜儿听得，噤声垂目，闷头将窗台上雪融尽的水渍擦净，又听得一句唤，忙转身去应，只见白术指了案上红福，道“我写了几个字，你且先收去，待到三十领我们各处贴了，也好教我们沾沾你名儿里的福气。”
喜儿忙搁下手中布帕，话道得欢快利落“承主儿的光，咱们也是有福的人了。”
一句话引得白术忍俊不禁，方才旧忆的阴霾一扫而光，两厢闲话又兼笑语，忽闻帘外问荷扬声“你不做事，杵那做什么？”浦月慌忙道“主子正说话……我，我怕扰了主子”喜儿见状收过福字，笑去打帘迎上浦月转引堂厅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