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二月初四】【孟章书院】【霍清婉太史聿澈】近乡情更怯

顾行云 · 发表于 2023-6-29 10:34:03| 字数 1,689

太史聿澈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合书搁毫，待鸣金初放，便疾速跨槛出门。候于她下课必经是廊檐下，时而踱步，时而靠立。凝视着履底青砖的裂缝，细数分秒，如同捱过余年。]

霍清婉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与同窗姐妹嬉笑打闹着出门，人流涌动中一道徘徊身影格外显眼，身旁姐妹识趣溜走，再迈步近他身前时，全然不似方才风风火火的架势。将这陌生又熟悉的面庞上下打量、纳进眼中，一如往日地漾了个笑，或因情怯，竟只开口留下一句：“殿下，好久不见。”

太史聿澈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待有一道灰斜的阴影攀及履尖，心便如石投镜湖，波澜骤生。抬眼时，也仍不敢去仔细勾勒她的形容]好久不见，[是抱愧负疚，复加这声稍显疏离的称呼，开口才说四字便顿住。将乱绪深埋，偏首递笑]你瘦了一点儿。
这里冷，进里头说吧，[等她动了身，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翁声问道]最近怎么样？

霍清婉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当即有一声轻笑从喉里溢出：“你也瘦了。”
九月以来少有似往日一般敞开胃口的时候，平常练武又勤，即便是裹着夹层冬衣，照样能显出较之从前更为瘦削的身形。行走时腕间的珊瑚手串摇摇晃晃，上头所挂的一枚小福牌随之发出的轻响都被吞进寒风里，足下一滞，开口仍然是谈笑语气：“最近吗……好也不好吧。”
话音落下后，两人近乎齐平地迈进屋里，坐下后默过两息又说起：“总是吃不好，要么就睡得不安稳。”不再提旁话，只问：“你呢，之前给你的嘱托都听进去了没有啊？还有你父皇母妃……”一时语塞，不知该问些什么，“罢了，还是说说你自个儿吧。”

太史聿澈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寒眉轻皱，轻哂]衣带渐宽终不悔，[后半句没说，顿住片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深深看她一眼，明知便无需故问，也没有接那前半句]只说了不好的，那好的呢？
[登时正襟危坐，复述]过好当下，讷言敏行，修习六艺，努力加餐，[感受到交谈间话中的滞涩，不愿再使气氛更沉闷，佯做轻松的]我很好，三月以来的克己慎独，唯期今日而已。

霍清婉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一时语塞，笑容凝在脸上，一道看不清的情愫迅速从眼底滑了过去，低头细想了会儿，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抬首便说：“好的……次次投壶马球都能拔得头筹算不算啊？更好的就在我眼前坐着呢。”
到底好与不好并不难分辨，刻下竟觉眼前人有些陌生，许是乱如麻的日子致使他同最初相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沉默几息后又依旧笑意盈盈地、不加掩饰地说：“我倒觉得你如今变了许多，都有些不像你了。”又回望他一眼，“一直以来我都很想问，你会后悔吗？”

太史聿澈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不意被反将一军，竟被堵得无言了，含诧地挑眉，话中两分打趣，却不敢看她]这么厉害？那下回你先让我两球，咱们比试比试。
[仿佛察她心河律水，推波生澜，扰得自己也揪起乱绪，颔首肯下]后悔啊，若不是当初莽撞……[顿住的瞬间，目光于她的眼角、眉尖流连，像宋人的工笔细描]若非当初，你早已是平王妃了。
是我的错。辜负了你，如何称得上“更好”？

霍清婉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不以为然：“谁要和你做对手，与我联手咱们大杀四方不是更好？”
再有后头的话宣之于口并不意外，却在觑其面色时将一肚子的话都静默地咽回去，喉间余下一点点的迟疑也化成一声模棱两可的轻咳：“你还真是胸有成竹。”
垂睫往下看时有几息恍惚，思绪亦飘然，想起曾经许多不甘之事，又想起如今形同陌路的姊妹，待腕间福牌碰撞红珊瑚发出声响才将将回过神来，抬眼对人时还是面带笑色：“你我心意仍旧相通，这算什么辜负呢？我倒是不后悔，毕竟世间所求之事不能尽得，许多事并不能称心如意，不甘心之事往往要接受，就算无疾而终也未必就是坏结局。如今此事尚未成定局，你还能同我谈笑，如何不算好？”

太史聿澈
十二月初四申时孟章书院
[朗声一笑，很爽快的答应她]下回打马球，我再邀你，自然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对后来这句意味含混的评价不置可否，却听她一番坦荡磊落的快语真言，难免震动]听你这样说，我才觉得陈情剖白，盟订嫁娶，都很难担得“相通”。正是不尽得、不如意，才教你我坚定如此，算得上“心意相通”。
[狠绝的誓词不必说，缠绵的承诺也无需说，独留下两相矎对，反问的肯或否，这双眼已替他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