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八月二十日】【温奚长公主府】【即墨坤、燕霁】送个礼

燕小雪

燕霁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定平候府
八月二十于这座京城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常言道，物以稀为贵，人亦是如此，皇帝的女人有无数个，至亲的妹妹却只有一位，皇帝的子女可以排成一列，可嫡亲的外甥自他即位以来却不曾有任何身影，如今，这位万众瞩目的小外甥终于呱呱坠地，成为了全京城最金贵的赤子，别无其他。
自古舅舅疼外甥，这位小外甥从今往后怕是比那皇子公主更得皇帝青睐。
夜雨落停，薄光透过雾黑的云层散开，大地渐明，定平候府内院里响起一声尖锐的哨音，惊落了檐下狭叶青苔上挂着的秋露。梅馥、兰馨在哨音落地后将还在困懒觉的燕齐小世子从床上拖起来，嘴里说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懒床了。燕齐揉着惺忪扒拉的眼皮，歪着脑袋无精打采，昨晚得知今日不用上学，要去吃席，兴奋得这小家伙夜半三更还不睡觉，于是落得这样的光景。
梅馥熟练地将燕齐的眉毛修整为剑，生气勃发中少了原本自带的三分俊逸，一如过往参宴，将其白里透红的面颊又扑了一层绯色，眼尾扫过橘色黛影，眉间再点一轮红日，活脱脱像个年画童子，叫人瞧不出本色的模样来。
斯须间，吴江端着礼盒上前过目，羊脂白玉璎珞[蓝]、金镂空葫芦香囊[蓝]、烟云锦一匹[蓝]、另有棉缎数匹，皆为过礼常品，过眼罢，摆手让其封盒拉彩。正当时，燕齐抓着两肉包前来，一身缎面金宝纹更显得像个散财童子，即可爱又憨态，也就是稚童还能穿这样的款式。
这大概是……兰馨的审美。


燕霁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义宁坊今日可谓水泄不通，大老远就见长公主府内外禁卫林立，威势不凡，入内不久，便与众人迎接圣驾，尔后人潮川迭，与同僚三言两语后再回头已不见燕齐身影，不过有侍在旁也无需多虑。
离开宴尚有一时，欲寻即墨坤送两句福话，寻而不得，方有小厮来禀“金饼来赎”，便向人道：“带我去寻你家将军。”
穿过牡丹香亭，绕过紫薇曲径，嘈杂人声渐行渐远，宛转鸟鸣阵阵通幽，几曲回廊，遥遥独见一亭，亭中二人畅谈正欢，当首的那不是那即墨坤又是谁，至于另外一人，瞧着个熟悉的背影看不真切，但绝不是自家小子。
这亭地势颇高，需踏几个台阶，遣走了带路侍从，背靠亭下山石，朝亭半仰迷眸：“即墨大将军，你别不是把那混小子喂老虎了吧！”话音落地，透着光斓看向另外一人，嘴角微微上扬，“是长孙家的小友呀……细皮嫩肉的别着他道了。”


即墨坤
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与燕霁几个向来熟稔。这人最不好端着，入朝多年也未有什么长进，十回里得有那么一两回要叫人下不来台。索性懒散些神形出言调侃“又不是教坊司的龟公还能把他卖了不成？倒是你，才叫人把齐儿送回去，你这一来倒是错过了。”
身边人自然见礼，点了个头算是招呼，“方才那个小皮猴就是她府上的，说来到巧，才见得瑞安的。你们姨甥俩没在一处倒是稀奇。”


燕霁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见人双双看来，便上亭接了即墨坤后话：“她父皇在前头不多献点殷勤跟我面前作甚，总得讨好了她老子免得真扔去北扶叫有些人拍手称绝。”


长孙昱
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正话间，亭外人声起，侧眼一瞧，便如离弦之箭般起身离坐，拱手而语：“将军安好。”提腕拨壶续了两杯茶，便安静地立在一旁听其交谈并不多言。而不过一个来回，就真切的领教到燕将军言辞之犀利，由此可见坊间传言非虚。至于瑞安公主和亲一事，到底因身份特殊，端王也并没有为此言语过半分，话锋便好似也扫向了自己。李山甫有一句诗写的极妙，“遣妾一身安社稷 不知何处用将军”，即使国朝现下不宜与北扶撕破脸，可哪里就得让公主去消弭这场祸端呢。恰因此事而和亲的公主，又能得到北扶人几分尊重。遣女嫱而入漠，远嫁偏伤情，死留青冢使人嗟，尚有哀弦留至今。何使青春美女，招愚蠢之夫；金枝玉叶，反配粗鄙之婿。可说一百道一千，左不过算天家事宜，断然没有自己插手的份，且眼前几位都尚且没有在朝堂公然表态，自己也就没必要开口，去扯上不必要的干系。
“这园中景色甚好，难得有此机会，小侄还欲一观，便不打扰世叔和将军了。”
左思右想，甚惧话题延至端平及自己，深觉走为上计，见机插了个话缝，寻了借口离去。可是未曾与即墨将军深谈，心下有些遗憾，便留下一句：
“世叔经世练达，今日小侄谨受教，改日还当来拜，世叔勿嫌。”


即墨坤
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见此也不多留，点颔应允，请小厮一送。
待人走远方捻块点心送到女子嘴边“定平侯府的早饭没烹熟么。吃生米了，这么会噎人？”


燕霁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长孙家的揖离，只寻常颔首，待人渐行渐远，低眸看了眼嘴边的点心，又瞥了眼那双桃花凤扬的眸子，审视须臾，顺指没入糕点，无辜噘了几口，嘴上却狡辩着：“噎人吗？我怎么不觉得，看来是这米还不够生。”伸手提起案上青壶自顾斟了杯茶，清流汩汩，茶雾徐徐，二指捏起热盏轻轻晃着，移目亭外四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倒是你，自打晋为人父，也好这口传道受业解惑了？长孙家那小子也算人中麒麟，看你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想着要不要把我家那混小子送给你管教管教，正好给你家小子做个伴。”
话刚落地，兀自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过是个随便捡来的野娃子，你家温奚定是一万个嫌弃的。”也没真的想要把燕齐送到即墨坤这儿，不过是顺嘴打趣罢了，此番寻人而来，并非是为了找那混小子。念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巴掌大的墨色云锦盒，搁桌上缓缓推至即墨坤面前，里面躺着一条白翡金刚石项链[橙]。
自打去年听闻温奚有孕后，就前往玉生烟选礼物，恰巧孔掌柜新收了一批宝石，里面有一种稀纯色透明的金刚石，孔掌柜说往常所收的金刚石大多为中黄色或浅黄色，像这样纯白如水看不到一丝颜色的极为罕见，当下交付定金让孔掌柜以这金刚石做料，只道赠与权贵女子，叫掌柜随意发挥。因金刚石坚硬极难打磨，想要光泽璀璨就需将其切成几十个镜面，及其考究师傅手艺，因此并未催促，后因接手五卫诸事繁多，以至于都快忘记此事，直至一个月前孔掌柜登门交付，这才看到这件鬼斧神工的作品。
说是金刚石入料，但主料却并非金刚石，而是一块与这金刚石一样纯净如水的拇指大蛋状透明翡翠，白翡以祥云纹的黄金入托，周围行云流水一般镶了一圈米粒大小的金刚石，金刚石与白翡相辅相成，金刚石衬托了白翡的纯净，白翡凸显了金刚石的璀璨，链条用软金镂空而成，以更加细微的金刚石嵌入，精致夺目，那一刻自己看傻了眼，不愧是耗时一年的天工之物，这世间大抵也只有温奚长公主这样尊贵的女子才配得上此物。
只是若叫她得知这东西是自己送的，不用想都知道会弃之如敝履，虽说不至于砸烂丢掉，但入库蒙尘终究暴殄天物，想了想，还是借着即墨坤的手送她最为上策。
“前段时间路过玉生烟偶然看到的上新，仅此一条，想着你在公主府讨生活不易，帮你入了。”摆摆手，“不多不少，金饼一块，刚好抵了。”


即墨坤
八月二十 长公主府 巳时
念及齐儿心存一疑——平日里倒还好逢节庆典礼总披红挂绿抹个花脸，点大的人还要修毫剃眉，（男子剃须理鬓对发茬比较熟悉，如前戏已备注剃眉之事外人无论如何看不出来可联系改戏。）整得像个年画娃娃。只是以往膝下空虚，想是一般人家稚子都做打扮便未放在心上。
“知道了，你确实不噎人，就是单纯的说话难听。”墨色锦盒托于掌中随手打开，流光晃眼，侧身背光细看，精工不说，宝石澄净纤毫毕现，抬眸改口“……但眼光极好，且出手阔绰。”


燕霁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长公主府，巳时
眸光在那盒子上停留片刻，得人一句夸，并不在意地点了点桌面，“我家就那家底，还能阔得过你百年大族？举手之劳罢了，倒是你，别漏了嘴。”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作个懒腰，指了指那虎园，“茶也喝了，礼也替你寻了，走吧，带我去瞅瞅那头老虎，涨涨眼。”
（漏了嘴：别叫温奚知道是经过我的手）


即墨坤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 长公主府 巳时
看人真情不似做伪心下倒真多了几分动容，锦匣揣怀里准备改日借花献佛。”认识快二十年了倒难得见你这么够意思……你放心，满朝世家你看上谁续弦我亲自为你说亲。到时候多要点聘礼高低给你赚回来“承人好意不碍嘴贱，躲开掷来的茶盏继而同人勾肩搭背的往亭下走，不忘跟人抱怨“我跟你说我上次找的那个方士真不行，跟我吹虎园阵法何其精妙，这不今天就让长孙那小子窜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院子是他祖父所计的多少带点机缘，这么着，一会你自己走走一段，你要都能进去我真去找人打断那方士的腿……”

【结】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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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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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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