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城郊】【苏玄朗 萧嘉然】我如鹰隼，天地无际

载玄载黄

苏玄朗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山上
秋高气爽，适处登高。飞湍瀑流，奇古雄峰，俯仰间荡生豪气。
登至山腰，寻红枫树下栓马，负手而立，慨叹：“苍山傲峰，层林尽染，实是好景。”远眺，抬鞭一指长空，“人生在世，当如云中鹰隼，无拘自在！”
阶下隐传人声，循声而望，是萧氏同窗。方才语声不小，不知她听见多少。虽是不熟，却对这刚回书院便得头筹的姑娘颇为好奇，便催随从去请。

萧嘉然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
书院月假，不愿在家中被阿娘讲什么各家家世或是哪家儿郎，便借口同学相约出门走走，实则不过自个儿纵马出城去。虽不爱带人前呼后拥做派，到底顾及如今在京中，也带了中周枫华二人，倒是巧，不过山至半高，便得人声。
笑而应约，正经听得了人所舒胸臆，与自己相同，浅浅行过平礼，出言符合。
“尘世囚笼，不过无能之人所言，雉鸡见丈高围墙便道束缚，于猎鹰游隼也不过寻常落脚之处，可得本事高飞，方是无边自在。苏郎君以为如何？”

苏玄朗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山上
甫闻询言便生惊喜，她之道，竟与我道相合么？
星眸不由灿亮几分：“甚好甚好，萧小姐此言，正乃我思！”
不拘礼数席地而坐，拍拍旁侧石台示意她来：“哪有什么凡间困苦，玄朗以为，懦夫借口罢了。”
一指身侧兰花：“你看，这野兰挤生狭缝，却照样幽香。不过那些庸人呀，只知哀哭处境穷顿，远不如花。”闭目窃香，莞尔又道，“成器君子，便如这兰，无畏无怨，方有王者之香。文王演周易、仲尼作春秋之美谈，大抵皆是此理。”
张臂后仰，揽长风入怀，是向往模样：“玄朗甚慕者有二，一是封狼居胥的霍将军，二是太祖圣元女帝陛下。”向皇宫方向恭敬拱手敬过女帝方才侧首，眸光是清亮亮的，“萧小姐呢？可有钦慕之人？”

萧嘉然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
见人相邀，敛裾而坐，与人相隔半臂而已，他身侧花苞已展，正是开得灿烂之时，虽幽兰色浅茎叶亭亭，另有别样生机。
“正是如此了，事无坦途，曲折困囿也不过一时之谈，困境不过三尺心墙囚了志气罢了。”
听他所向之人，满怀少年意气。或纵马千里雷霆闪击，瀚海饮马封狼居胥；或平乱世，破桎梏，登临天下，万民皆安。浅浅笑了，回道。
“所敬仰者，上官内相与秦文正公（太史郑风在位时期的宰相，女性，谥号文正）。若说今人，便是即墨坊主（曾任门下省侍中）与上官常侍（现任门下省常侍）吧。”

苏玄朗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山上
闻言不由歪首端量，实是好高心气儿，所慕皆是历朝女秀。
盘膝撑颔，笑而和之：“人间俊彦，似斗宿。天府斗一，萧小姐所慕者，个个灿逾令星。”
尚遐思，抬眸不意撞及一弯浅笑，心跳稍滞。黛眉轻弯，梨涡隐现，不同于那些世家小姐含娇带怯，真是好不一样的姑娘。
“萧小姐方回书院便得头筹，又以前贤今人为志，日后入仕，定是下个上官大人。”遥看白云悠悠，神飞思游，似真观见将来，“你会去科举吗？”兀自续言，“若有的选，我想去的。借父祖功荫，终非自己荣光。”

萧嘉然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
听人所言，自回眸同望，珍珠耳坠摇摇，指尖轻轻捋了一把裙裾，与他道。
“我虽不才，亦有傲骨，若非日月丽天，璀璨如星，何能使我谈之敬慕。我与星辰甚远，却怀揽星之志，欲问忠名弥彰。”
思及前路，虽茫茫，今日与他相谈，及天地广阔，笃行己志。
“孟章书院群贤会及，各有所长，头名不过侥幸耳。不过却有科举之志，倒不为什么位极人臣官上朱紫，只不过想试试，内宅之外我能去往何处。”
听他所言，倒相劝了。
“科举之名，荣不过放榜日游街时琼林宴上，三鼎甲三年一出，在朝中便算不来如何了。苏郎君既有志争荣，何不多做为君为民之事，必有青史留名。”

苏玄朗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山上
山腰高石处，北风飙涌而衣袂飘绝，落红纷纷而瀑流喧豗。坐而论道，是谓快意酣然。
“才高志笃，明礼知谦，萧小姐非一般女儿，定不会被内宅深苑困住。”坐定直身，相视时笑意虽浅却深有坚定，一寸寸细将眼前人摹进眼底一汪星潭中，“我亦不会困这一个‘苏’字，后世当记苏玄朗，而非苏氏玄朗。”
石隙送风，独有一小叶残枫，迷踪失路，落其鬓侧。示意她自行拂落，打趣：“你看，连枫叶都觉你定然夺魁，便提前替你簪了花。”
时近午膳，仆于树下摆开酒菜，起身取盏荔枝酒，却只拿着未递。
“今与萧小姐畅谈，玄朗大有所获，故欲效古士山中邀友。若会饮酒的话，这是蜂蜜酒；若不沾酒，还有鲜果…”指尖缓挲盏壁，退亦不失君子风，“若归府心切，那便待你高中，请我吃盏贺酒吧？”

萧嘉然
乾元十年八月二十九 城郊
指尖拈了枫叶下来，火红如霞，果真如花一般，心念一动，未将叶儿弃，只交予枫华妥当收了，日后做签，承这吉祥寓意。
“若果真如此，便是好兆头了。”
饮酒一事不必辞，自是吃得的，更何况一杯蜜酒罢了，不妨了骑马。大大方方自他手中接盏饮过。
“好甜冽的酒，多些苏家郎君款待。今日相谈竟使我心胸阔朗，又承你吉言，日后若真有金榜题名一日，必给苏郎君下帖相邀，一同宴饮。如今倒是该回，不然家母该要急了，自有日后再见。”
与人相礼，带了枫华下山回府去。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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