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十月十七】【孟章书院】【即墨蔷&高文鸢】我的年少生活

即墨坤

高文鸢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这日书院领众秀才品鉴前人诗集，散课后文鸢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她站在廊下来回踱步，裙摆随风缓缓浮动，手里紧攥着的书卷上赫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须臾间有了灵感，便想以此句再续文章，也好不辜负此时的灵感迸发。
缓步行至桌案，看众人都在，敛袖蘸墨在纸上停住，任由墨水滴落，却无处下笔。
论理想抱负，文鸢只想安然度日，不得罪权贵，不仰人鼻息。论过去，也着实没有惦念的人以及更找不到足以下笔的经历，仿佛匆匆数十年都是虚度光阴。侧头看向旁边的即墨蔷，抿着唇偷偷压下声音询问她的意见。
“妹妹觉着，少年的愁滋味当是什么模样？”

即墨蔷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少年？咱们现在不就是少年么。姐姐你现下愁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了。”孟章学院里里学文有四书五经习武有六韬三略，这般品鉴读诗已算是轻松的课了。
虽不及咏絮之才，但平仄韵脚填词作诗却也不算什么难事。讲到一半便凑了几句诗预备应付，摊了九章算术在课桌下算某人布置的题册。
坐在位置上闭眼双手合十似在祈祷：“我的愁就是……这个引葭赴岸的题好难，怎么算啊！”

高文鸢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愁的无外乎是将来做什么，既然都做了秀才，如若仅仅停留于此岂非可惜。妹妹你觉得……”正欲继续往下说，看她落笔却快，不多会功夫便写出几句来，无奈摇头叹息，独自在纸上用簪花小楷写下当前感悟，不时认真地烦恼如何遣词造句，逐字逐句地推敲过后才落笔。虽说算不上文采飞扬，但也算看得进去，写完了便放开笔搁在笔托上，双手各握一侧纸张对着阳光直射的地方吹了吹未干的墨，只听身旁人的抱怨，便知道又是谁出的题，一时不好插言，只能小心翼翼地安抚。
“你尽力算就好，我也对此物也不擅长。”

即墨蔷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嗯~”应了人一声，叹口气索性收拢到一边晚点再看，见人也写好了便也将自己的抽出来再看一遍，又看看正叫日光剪出暖暖一个身影的人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那大概姐姐担心的将来算作远虑，我算的题是近忧了。虽有不同确是人不可免。”
视线回落案前，恰看指节占了些许墨迹，又看文鸢姐姐总是干干净净的，便觉得自己如少了跟弦的琵琶，弹来总有些不着调。半是同人说话半是自言自语“家里虽是三房，但儿女教养生计营生婚丧嫁娶都是按着旧例来的，家塾里开蒙的先生教过我也教过哥哥姐姐，以后还要教弟弟妹妹。之后便到孟章做学问，跟着娘亲学持家管着自己院里……闲时同伙伴寻些乐趣也不过是赏花看景吃东西。过几年再承父母之言寻一门亲事以后相夫教子什么的，姐姐若不提，我还以为人人都这般过。既是定了的，便不用去想，不应有愁的。”

高文鸢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人诚不欺我。”听她如此说，文鸢说话间顽皮地摇头晃脑把她的话又学了一遍，朱唇轻勾，要不是在学堂不能嬉戏打闹这会子便要对她上手了。还未来得及调侃她写文章不细心，上诗词课学九章算术，有些本末倒置，小心先生见了要不高兴。
话音入耳，有些愧疚地将话茬咽了进去，眼珠转了三转，手都不知道放哪合适，眉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两手交叉微微发力，半晌才答。
“只是有些不甘心，一辈子都泯然众人，姐姐自小没受过苛待但也实在没得到额外的优待，或许是觉着不平罢，总想在其他事上压他人一头心里才踏实三分，妹妹，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虽说入仕对女子来说本就艰难，但如若不试试，我怕我会抱憾终身。”

即墨蔷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见人踌躇不似作伪，便也调转身子望着人眼睛“我虽没过过的姐姐的日子，但既然咱们话能说到一处，想必总有些地方是彼此懂得的。”
曲肘枕着胳膊，头歪向人那边轻声道“凡是掐尖，想想都累了。但若姐姐这样做可教心里舒坦些，左右又没害到旁人，那便做就是了。”
“生之安行，学知励行，困之勉行。圣人都要花甲之年才能到达的，咱们一时想不明白也不必急。有些路，原本就是愈走愈坚定吧。”

高文鸢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文鸢何尝不想平安度日，但一想到望得到头的未来做着应付妯娌，打理姬妾的琐事，便觉着痛苦不已，倘若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曾学过四书五经，忍耐一生也没什么不妥。可书中道理告诉我男子与女子不同，仿佛天生就有个主次之分。家中又告诉我嫡庶有别，而外界咋鼓励女子相夫教子，以德行为先，学识为次。文鸢倒也不是觉着不公想与时代相抗争，只是想看看能否多一条路走，总好过毫无指望。
故而脸色也平静下来，语气淡然地说道。
“这倒是，你我的日子都还长总能找到合适自己的道路，真希望十年后，我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无论是做官也好教书也好。”

即墨蔷
乾元十年十月十七 辰时 孟章书院
“十年想来虽远，若一步一行便也有迹可循。”算着明年秋闱自己才十六，若不能中，咬咬牙跟家里争一争或许还能再读三年。但若放在高姐姐身上便有些难了，到底这个世道，二十多岁的姑娘不嫁人在家等中举也是不多见的。只是这些话各人心中有数也未必需要说尽，便只是笑笑伸个指头戳戳人“姐姐日后高中或是成了女先生，想起今日烦恼来只怕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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