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十一月初十】【北州城郊】【李老汉 太史聿湛 长孙昱】端王历险记03

莫教踏碎琼瑶

李老汉
十一月十日 酉时 北州城郊
今岁气候得宜，麦子在苗圃种下了，只盼一场雨变得见的田垄染上点点绿意。今年这种子是和大伙一块从耆老院拿的。隔壁张家的地瘦早播几日，赶上昨日的雨水已然出土，说比起自家的种子，出苗多，一亩地可生两升半的种。
忙了一天，回来又在前院种了些菠菜，忙活完家里婆娘已备好餐食。
便洗了手出门先往百步外的同姓老婶子屋头送去。

太史聿湛
十一月十日酉时 北州城郊
一身粗布衣衫，灰头土脸，看向身旁仍在用不知从哪找来锅炉灰还在往脸上抹着的长孙昱，一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无奈一叹，抬手扯下发上一根摇摇欲坠稻草，“真要这样做吗？”

长孙昱
十一月十日酉时 北州城郊
昨日夜卧风凄，小感不适，白日里神色怏然，再者麻衣上身，倒真有些逃难的读书人模样。晨起欲行时，福至心灵，悄悄从驿站后厨掏来的锅底炉灰此刻派上了用场。听得身侧一息，颇为自得，“公子有所不知，难民哪有什么白净的。风尘沧桑，当有此状。”余光撇到端王掌中迎风招展的一根稻草，心虚地往脸上又摸了一手黑碴子。抬眸相顾，有人即便一朝拂去黻衣绣裳，依旧挺脊不颓如劲松难折。鹤姿亭亭，高而徐引。由来君子怀瑜，皎如玉树，可见一斑。有些好笑，悠悠出言：“不过公子抹多少好似并不影响。”

太史聿湛
十一月十日酉时 北州城郊
虽为初次，但听言之有理，疑虑全消，至闻而后所言，“嗯？”
略作片刻思索，“昱的意思是这样…”垂目一扫身上所着粗布褐衣，眉宇微皱，“尚且不像吗？”
“那再给我…”
而余光瞥至不远将要行来身影，倏尔止语。与人交换一眼神后，自是心照不宣。
拱手上前一礼，“老伯。”

李老汉
十一月十日酉时 北州城郊
“哦哦”天已尽黑猛的从路边闪出一人吓了得连往后退几步，见人只是行了个礼并无其他举动这才放下防备的胳臂冲后生点一点头，提起昏暗的纸灯往人脸上照照——好家伙这是打哪掏灶垄了这么埋汰。便露几分怀疑“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村做什么来？”

长孙昱
十一月十日酉时 北州城郊
“老伯勿惊。”听着北州口音，盘算过后，顺其自然的接下话，“我家公子原是安县人士，小子是公子的书童，主人本为殷实书宦之家，怎奈家道中落，欲来投奔北州经商的叔父，遍寻不得，又欲赴京，不曾想路遇匪盗，仅剩的盘缠被抢，只得暂时流落此地，不知可否于此地借宿一晚，白日里寻些营生过活几月，再图来日。”瞅着老人家目光扫过脸上，补了一句，“哦，为防再遇贼人，不得已摸了锅灰遮掩，充作流民，不曾想惊着了老人家，还望见谅。”

李老汉
十一月十日 酉时 北州城郊
如是说也有几分道理便道“既是良善之辈，那还需明日报了里正验过身籍文贴，倒是可以借宿在祠堂里，今晚便暂且收留你们一夜吧……”说罢指了指手中提篮“我那寡居的同姓婶娘还在等我送饭，二位先去将脸洗了，一会莫吓着人。”

太史聿湛
十一月十日 酉时 北州城郊
未料夜来惊人，神色僵硬一瞬，细想却也应当。幸是夜晚，足以遮掩面上少许尴尬。
“…此番狼狈形容，惊着老伯，实是对不住。”
后听言要查验身份，来时已做万全准备，遂也不慌不忙，“如此，”
躬身拱手一礼再谢，“那我们主仆二人便多谢老伯愿意收留了。”
未免人多等，就近寻一小溪。时至冬日，毋需多思溪水自是寒凉透骨，却也未有半分犹疑，仿无知无觉，双掌捧过溪水兜面一泼，利索的将脸洗净。
寒风拂面，直催人更加清醒。
“昱，你还记得耆老院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话至此处，不需人答，折身转回，
“老伯，我们好了。”

李老汉
十一月十日 酉时 北州城郊
“好，那二位就随我一起吧。就在前面不远。”说着便带人往百步外的树下小屋去。

长孙昱
十一月十日 酉时 北州城郊
溪边落脚略作休整，冷水上脸，惊人一颤，颇有些懊悔将炉灰抹得过厚。手离水面，掌中已无知觉，片刻方有所缓，才记起捏着长袖上脸拭干面上的水珠。此刻，耳边传来询问，正欲作答，人已折身，心下便知其意。耆老院用来做什么，可不是为了保养民生。心下翻覆间，已随老伯至小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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