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清明苑】【薛桓 薛臻】兄妹相见，得到古画

莫教踏碎琼瑶

薛桓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早先领过恩典，便选定紧接着的一日休沐，马不停蹄入宫，直往清明苑。
由宦从领入，礼罢方欲寒暄，喉头却骤然发紧，声沉且涩：“妹妹。”

薛臻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因着哥哥要入宫，每每提及此事便满面笑色，总觉得连身子都舒坦许多。这日用过午膳就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若非斯年几个劝着拦着，便要去宫门口等人了。
也不知在屋里坐着等了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才由远及近慢慢传来，闻声眼眶已然湿润起来，努力压着直往鼻间钻的酸水，可一切努力在见到哥哥的瞬间全都化为乌有，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哑声轻唤：“哥哥。”
待缓过气来，方对坐着话起家常来，“家中长辈们如今身子可还康健么？”

薛桓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见人垂泪，下意识想要上前两步安慰，却记起如今尊卑之别，只能劝说。
“贵人莫要如此感伤，身子要紧。”
说着话，忆起当年兄妹之前无狭，只是过去了。见人收了泪，谈及家中，回道。
“祖父如今身体健朗，说话行走之间中气十足。伯父伯母与爹爹皆是如此。你嫂嫂如今也有了身子，到今日约莫有三个月了。她叫我入宫讲给你，也让你放心。”
思及当日皇命特许带家中众人画像入宫，本想寻画匠来绘，只是时间急迫寻不得好的，便自己动笔，绘得一张全家福，好在勉强有几分功底，更兼与家人相熟，也算得惟妙惟肖。
“那日天使降旨，道许带家人画像给贵人，一解思乡之情。臣勉力一做，贵人可要看看。”

薛臻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见你们如今都好，我就安心了，你们也别担忧我在宫里如何，陛下待我很好。”再问如今家里营生如何，知晓过后便略叮嘱几句：“从前我没起来也就罢了，眼下既得宠，可要把家里人约束好了，咱们本家的自然无需多说，尤其是那些远房的亲戚，否则他们在外面犯错，我在宫里也没脸。”
提及画像，使人呈上来瞧，“我已是许久不曾见过哥哥的墨宝了，快拿上来我看看。”待画卷展开，乃见画上三世同堂，一派团圆美满之景，犹如和暖春风，将这几年的思乡之情吹散，少不得又红了眼眶，忙将泪水憋了回去：“往日只在家书里听过松哥儿的名字，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我有套小儿用的文房四宝，一会儿哥哥拿走，等他开蒙了用得上。我今早亲自动手做了栗子酥，往常在家里时你和爹爹最爱吃这个了。还有些上好的阿胶和燕窝，带给嫂嫂安胎用，待会儿哥哥走时一并带去。”

薛桓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听得妹妹的担忧，自然应了是。自传闻她有了几分恩宠，家中便由祖父做主，约束上下，又立了家塾。
将画卷递上，自是装裱得当的，上头绘祖父，伯父伯母松哥儿一家，父亲亡母并自己兄妹二人，还有妻子。虽亡母面容只是恍惚记忆，她如今样貌也不过推测，却也像了七八分。
“贵人也不必记挂着家中，有我在，你嫂嫂也很是贤淑，定能照顾好一家上下。”
压低了声音小声与她讲。
“今岁得了陛下恩典，能多带些东西进来，只是宫门处查验，怕给你惹烦忧。故而封得千两票据在画轴中，妹妹自己拆了用，别委屈了。”
又正常与她讲。
“前些日子家中得了一副古画，工笔流畅古意盎然，送进来给贵人赏玩。并打了两套头面首饰项圈平安锁，愿贵人万事顺意。”

薛臻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概都含笑应声好，只有在听见“千两票据”时吓了一跳，翠眉挑起，投去诧异神色，旋即恢复如常，“祖父和哥哥所收藏的画作也不少，什么画作还值得哥哥亲自送来，有什么说法不曾？”

薛桓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贵人放心，家中如今担得起，自然不能让贵人在宫中苛待了。”
听人问得画作，知若是不交代清楚，她心中必然忐忑，笑与她道。
“这副画却不是我与祖父送来的，是父亲的功劳。父亲前些时日去淘换古玩，按着搭头收了这画儿。初初看上去假的厉害，父亲很爱那香炉，便一起收了。回来一看才晓得，香炉确实假的，画儿是真的。绢画封在假画下头。处理过了才发觉是瑶池佳丽图，为前朝画师所作孤品，又是绘苍华郡瑶池谷山水风景。”
话中给苍华加了重音，状似不经意的。
“虽略有脱色脱胶，却不大防事。到底是父亲淘来的，送予贵人聊以慰藉。”

薛臻
乾元九年十二月初二 午时 清明苑
闻言方点头，“既如此，我便安心收下了，说不定日后习画时还能用上呢。”
入觐时间终究有限，家长里短讲了一番，哥哥也该离去了。勉强收住眼泪，亲自将哥哥送出了门，又令人提着带给家里的物什好生送到宫门前，才转回屋里发呆。
方才闲话半天，如今屋内一空，更觉冷清，想到家里，不知下回相见是何时，不免又落了几滴泪。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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