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年腊月初八】【景文殿】【源清颂 太史聿澈 太史聿湛】腊八团圆饭

秦鹤稚

庄妃-源清颂
腊月初八
景文殿
腊八佳节，庄妃难得留端王、平王一同共用午饭，可见桌上各味珍馐，叫人食欲大增。庄妃亲自为两人添上腊八粥，笑道：“腊八食粥，祛疫迎福，诸事粥全，愿我们往后的日子吉祥康健。”

太史聿湛
腊月初八 景文殿
思绪略有飘忽，待回神却观粥已奉至眼前，自起身恭敬接过，“儿子谢过母亲。”
“母亲所期，定能如愿。”

庄妃-源清颂
腊月初八
景文殿
含笑与人一同饮过，又抬眸问道：“湛儿此次出京，看到了什么，又学到了什么？”庄妃虽不掺朝政，但北地之事亦有所耳闻，况曾在扶桑学过帝王之术，又游历过山川，是见过民生疾苦的。

太史聿湛
腊月初八 景文殿
亦持勺舀起尝过一口，所用食材俱为佳品，八宝俱全，自是甜而不腻，糯而不稠，却仍无端想起北地时的那一碗白粥。
不过……
一撇身侧始终未发一言弟弟，难明是出于何种心态，蓦作一声低笑，复只如常，“阿娘这一问倒是有些问到儿子了。”
似乎思索追忆，由来缓叙，语气轻缓，“所见之景，实有别于京城，儿子一时竟也难以以言辞去描绘，或许是白雪茫茫，天地合一，置身期间，倒似无忧无虑。如此方知前人所言：可得解脱处，唯神佛前与山水间，所言非虚。”
“至于儿子所学，于书中所言并无多大差别，不过总是亲身体会感触才能更深：人多不患寡而患不均，私心多因差距，攀比，心中因此而多生不平。纵有知足常乐者，亦不过少数，其他不过芸芸众生。倘以圣人标准要求，未免有矫枉过正之嫌，亦实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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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
景文殿
季昭平在侧为母子三人布菜，而余下的宫人皆以被遣出。端王温声所述，可见其用心与成长，庄妃目光温柔的看着二人，语重心长道：“能懂得这些很好，你们兄弟间以后终有一人是要做太子的，定要兄弟齐心、互帮互助。更重要的是知晓黎民之苦，我们所用所食，皆为民脂民膏，澈儿你有空也该微服私访、去民间走一遭。”但用责备的目光看向端王，续道：“但切记要告诉父皇母妃，莫要再让我们担心了，这些日子你可知母妃有多担心？生怕如上次遇刺一般传来噩耗。”

太史聿澈
有些时日不见兄长，又有众议纷纭，心知此番母子相见不知多少嘘寒问暖话短叙长，是以今日难得缄了口，老老实实低头一匙一匙地饮粥。蓦地听了一句“做太子”猛地一呛，幸而听得后语“微服私访”，这才透了口气来，忙不迭道：“母妃说得极是！兄弟齐心互帮互助，就该取长补短！鹤鸣于九皋的事么，长兄心怀苍生，再合适不过了；至于我么，闲云四野，承欢膝下，使母妃展颜这事便格外优长，这也算是襄助皇兄了，母妃说是也不是?”侧首瞧去一目季昭平，满面殷勤地抢了活计，亲手盛了一碗粥捧与上首。转目又道：“皇兄，听见母妃和我为你多担心了么? 切记母妃的教诲，下回可得告诉你的好弟弟。有道是打虎亲兄弟，——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带我去呢?”

太史聿湛
腊月初八 景文殿
是欲持勺再尝一口腊八粥，做太子一言引掌下一顿，后再听身侧弟弟一番言语。
实已难辨心中是何情绪，抵有一瞬缄默后，唯提勺舀粥缓缓再品过一口——却觉味同嚼蜡。
遂置勺不再用，抬首神色与常无异，微微颔首：
“儿子明白。此次决定仓促，未及与母亲说明，是儿子处事不当，惹您心忧了。”
至于身旁弟弟，亦一笑与之相对，“你还会担心为兄？为兄不在的日子，无人再管束你。只怕你是难得自在，乐不思蜀了。”


庄妃-源清颂
腊月初八
景文殿
平王是一贯的嬉笑样，庄妃知晓他一贯淡泊名利，从不愿将诸多责任强加于他，承欢膝下四字入耳，先宠溺一笑，犹是记得霍氏女儿的情状，庄妃很想问他：若日后有这样不知规矩、不尊长辈的人在身侧，要如何承欢呢？种种不满皆因佳节日而压下了，只是接过平王亲奉的瓷碗，语气平和：“你哥哥有意（做太子），而你无心朝政，母妃也从未强迫过你，他尽的是忠，你尽孝道，这样也很好。只是这一点，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你俩是骨肉至亲的兄弟，齐心、便是母妃最大的心愿了。”再听人后语，不免失笑：“你哥哥是办正事，你莫不是心思都跑去玩了罢。”将平王呈的粥吃了两口搁下，听罢端王的话，是很赞同：“你哥哥说的对，他走这些日子你的课业可有尽心学？若是有什么落下的一定要补回来。你身为皇子，课业不许落下，等成家更是要亲政，可不能叫群臣看了笑话。若是有一日，湛儿真登临…（皇位），也少不了你的辅佐。”执箸为两人添了菜，抬目对上端王：“湛儿平日有空时，还是要多督促你弟弟，免得他出去学了坏。”

太史聿澈
腊月初八
景文殿
常言知子莫若母，于心而观大抵反之亦然。每每今昔映照，便在心底生出几许喟叹，然而强求无益，便也假作不知不察，恍似寻常闲语：“兄长此番出去见了大世面，竟愈发瞧不起胞弟了。莫不是心向前星，便觉斗宿无光了。“
忽尔一作正色，“哥哥，若是如此不啻步步涉险，我自然，要担心你的。”
转眼之间便将那丝丝正经丢弃殆尽，支颐仍是嬉笑模样：“母妃放心，手足相依，哥哥再嫌我我也不记他仇便是。” 话风一转，便撒起赖来，”母妃好偏心，儿臣日日筵讲从无缺席，寻常窗课皆是一挥而就，母妃不夸儿勤敏，倒怕儿落下；长兄出去这么久，母妃怎么不担心他落下课业！“ 更添三分神气模样，惟得细品，方察眸底二分审慎，“今日便请教皇兄，‘以无争争，以无私私’，当作何解? ”

太史聿湛
腊月初八   景文殿
非不明问话何意，却想及历来诸事，无端好笑——实则也确实是笑了。
仍是一惯的温和的笑意，摇首只应道，“我不知。”
复起身退半步，向座上拱手一礼，“母亲，儿臣今日有些累了，请恕儿臣先行告退。”

庄妃-源清颂
腊月初八
景文殿
眉眼弯弯的看着平王耍无赖似的，柔声哄道：“好，是母妃说错了，澈儿一直在用功，往后也莫要松懈了。”听端王欲退，思及他几日奔波，颔首说道：“吃好了就回去好好歇着吧。”又亲自为平王添了菜，笑容犹在：“若是合口就多用些，自你们长大了，平日就少在一起用膳了，母妃许是老了，倒是常常怀念你们年幼的时光。”

平王-太史聿澈
腊月初八
景文殿
讶然看去长兄身影，脱口而出：“哥哥烦我了?……”话未及毕，又收了后语在喉，叹了一气，起身循礼一躬：“皇兄安养。”归座只默默盯着人一直出了殿闭了门，犹然回不过神来。直至添菜牙箸到眼前，才恍惚间一笑，喃喃道，“儿臣，也怀念幼时时光。“
低首扒拉着精致的菜肴，口中犹然是乖觉的“合口！自然合口！”，神思却已飘散。母妃这里永远不匮乏自己钟爱的食馔。纵使昔年落魄，相聚一处，也并无过甚窘迫之感。落雁的时光，反而更多是宁谧的回忆。而今，风起于青萍之末，波澜将至，欲抽身不可得，行辅弼也非易事。
不知觉间几箸又清空小碟，忙不迭道：“母妃净瞅着儿臣吃哪像话！母妃进得香儿才吃得合口呢！”一面续了粥，侧目又去瞅了季昭平，“姑姑，快帮我劝劝母妃多用些呀！我瞧着母妃没落什么岁月痕迹，倒是清减了才是真的。“  腆颜又凑近些，圆着前事讪笑道，“母妃这话，是说儿越大越不听话，才怀念昔时的罢！儿臣么，有时确然，嗯那个，制不住躁进，可……可并不想母妃悬心难过的。以后多来陪母妃就是，就算是有了王妃，也带她常来！景文殿就要热热闹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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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妃依着平王话，去夹了几筷子素菜吃下后，才笑道：“好，母妃陪你一同用膳，有人相伴，用的才香。”半大小子活泼，不多时便将碗中用尽。而听后语，庄妃话至嘴边打了个转，才轻飘飘的落下：“你呀你呀，越大越会哄人开心了，母妃只盼你的王妃是个知礼的闺秀就好，届时你们夫妻恩爱的，再生一对儿女，也让母妃享天伦之乐。”午膳将毕，庄妃有与人闲话几句，便允人离了，而后小憩几时，后话不提。

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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